一提到德國,我們腦海中浮現(xiàn)的第一印象往往是那個歷經(jīng)兩次大戰(zhàn)后奇跡般崛起的西方強國和嚴謹、認真的民族性格。但在學術(shù)氛圍自由的德國高校學習了一年,我對德國的第一印象有了很大改變。
搶著舉手的大學課堂
在我就讀的不萊梅國際大學,課堂里的“唇槍舌劍”是司空見慣的,階梯教室層層臺階根本無法將充滿好奇、熱血澎湃、甚至“賣弄”見識的學生與教授隔開;小型討論會更給師生提供了絕佳的交流機會。社會學教授在科研上水平很高,講課卻常疏忽遺漏,結(jié)果每節(jié)課都被學生“窮追猛打”。頗有紳士風度的天體物理教授在每一部分內(nèi)容教授完畢后,會習慣性地環(huán)視全場,然后誠懇地發(fā)出詢問:大家還有疑問嗎?不少教授對學生實行“開門政策(open door policy)”,即只要辦公室門開著,就能進去求教探討,無需預約,幾乎沒有時間限制。有意思的是,在我就讀的大學課堂里,學生不時舉手搶答或發(fā)問,這常常讓我想起小學課堂里踴躍舉手的情景,這是非常愉快的經(jīng)歷,當然只有一次——在我所有愉快、自由的課堂經(jīng)歷中,唯獨那一次,我被毫不留情地否定過,那是天文課上關于月球成因的討論,我的發(fā)言是:“教授,您相信月球是外星人造的嗎?”
和反黑手黨戰(zhàn)士面對面
“大學可以沒有大樓,但必須有大師!庇眠@句話形容不萊梅國際大學正合適:沒有高聳入云的大廈,卻有不少大師來往,其中不乏碳60結(jié)構(gòu)發(fā)現(xiàn)者哈羅德·克羅托這樣的泰斗。雖然校園里,自然學方面的大師很多,但最令我記憶猶新的一場大師講座卻是有關犯罪學的。
那時,不常光顧學校網(wǎng)站的我碰巧在主頁讀到有關反黑講座的通知,因為剛剛讀完《教父》,我對話題頗有興趣,便興沖沖地去了。主講人是前聯(lián)合國秘書處藥物管制和預防犯罪廳執(zhí)行主任,意大利人Pino Arlacchi,曾負責處理黑手黨問題。在兩個小時的講座時間里,這位無畏的正義老兵通過他的所見所聞,讓我們了解黑手黨的成因、背景、發(fā)跡和組織,以及政府的對策,而用如癡如醉來形容我當時的狀態(tài)毫不過分——還有什么比聆聽一個與黑手黨打過交道的人得來的感受更真切動人呢?通過講座我們得知,他的一位同事在1992年遇刺身亡,轟動一時;他本人由于職業(yè)風險曾受到嚴密保護達16年之久……坦言之,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對面接觸大師,那種的震撼力讓人不由得挺直腰板,連他帶有意大利口音的英語也富有感染力,讓你覺得是在分享真實的歷史。從那以后,凡是有來賓講座,我都盡量擠出時間參加,天文地理,萬象包羅,每次都有感悟、有收獲。
聆聽“最后的講座”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又是一次網(wǎng)絡邂逅,讓我像千千萬萬人一樣,走進了一個叫Randy的美國人的世界:卡內(nèi)基·梅隆大學計算機教授,三個孩子的父親,胰腺癌患者。那是去年12月在“開復學生網(wǎng)”上看到的故事,介紹他在校的最后一場講座。一小時十六分鐘, Randy甜蜜地回憶了自己雖然短暫卻充滿幸福、童年夢想逐一實現(xiàn)的一生。我一口氣看完,有笑有淚。幾個月后,他又一次出現(xiàn)在講臺上,為聽眾奉獻了一場題為《時間管理》的講座,以親身經(jīng)歷告誡廣大青少年朋友時間之寶貴!翱赡苣程炷銜蝗话l(fā)現(xiàn),你所擁有的時間其實沒有那么多”,雖然在當時的境況下,這樣的結(jié)尾略顯凄涼,但它的力量深入人心。當他作為留給下一代的禮物、自傳《最后的講座》出版時,我立即買來閱讀,再一次被那份樂觀和信念感動。
課外考察見識“寶馬方陣”
外國大學的學習,課堂教學只是其中一部分。在掌握書面知識的基礎上,一定的課外考察活動能讓學生更好地理解所學的內(nèi)容,同時不與現(xiàn)實發(fā)展脫節(jié)。就我所學的物流而言,它就是一門極其注重應用的學科,因此經(jīng)驗豐富的教授常常組織我們造訪港口和物流企業(yè)。由于不萊梅本身是一個物流中心,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讓我們的考察更方便。驅(qū)車兩小時,我們就抵達德國第二大港——不萊梅港,當我第一次看到由千萬輛裹著白色保護膜的嶄新寶馬車組成的方陣時,那種強烈的視覺沖擊著實讓我難忘。兩個學期里,我有幸造訪了港口汽車改造線,了解機場內(nèi)部運作,一睹咖啡倉庫流程,甚至對國際空間站的組裝也略知一二。除此之外,地理課的野外考察,更是將我們帶到了荒山野嶺中,進山洞觀察地質(zhì)變化的結(jié)果,下井體驗礦工生活,真可謂身臨其境了。(不萊梅國際大學學生 周愈)
來源:蘇州日報